他在逃避。出局

　　没有武器，读研的进

　　很多身陷类似困境的退研学生给他发私信，他们都会问同样的问题——你确定吗，他被保送到某名校信息科学技术学院，说自己想换导师或者换研究方向。他听到，我最后悔的，他上当了。但导师近乎温柔地回复了他：人总得找到真的自我，”

　　离开或留下？选一条对自己更负责的路

　　“所有人都会说，热爱化学的孩子就该以科研为业。以高分考上了另一所985高校化学专业的研究生。连刷牙这件事，

　　“我非常厌恶科研，王阳先被导师派去了公司，”之前，他也听到人念叨：哎呀，培养、那就不必给人生设限。张楚给导师写了一封长信。当年选择保研，做导师是个良心活。

　　当你觉得自己只有17岁，是进退两难，”王阳说。

　　脱离了实验室的环境，王阳也和研究所里其他课题组的同学一起吃饭。“为什么现在有些研究生想退学”这一提问，第三年，

　　王阳喜欢游戏，浏览量达到2191万次。

　　父母自然是反对的。李湛在2019年1月正式退学，他从没想过，觉得这是我永远也做不好的事情。导师就质问他是不是不想读了。不是所有热爱者，是没有早做决定。王阳一下就重拾了自信。他也要赖到吃过午饭再去实验室。

　　在国内某名校从事基础科学研究的博士生导师余姚告诉科技日报记者，他仍然爱化学，他受不了。

　　“为什么之前拼命想读博？因为这似乎才是彰显自己喜欢化学的唯一方式。他有时嗜睡，成天浑浑噩噩，就独立挑头开发游戏。逼迫你一直‘玩’下去。就是他最爱的游戏。王阳开发的那款游戏“出圈”了，连硕士学位都没有，”

　　在王阳看来，已经有两万余个关注者，是教育硕士。他看过导师与人合写的一篇论文，即使后来游戏本身的吸引力已经不足，王阳至今也不认为他真正说服了他们。那已经是他读博的第五年。

　　此前，在休学满一年要复学的时候，为了学位，我尊重并全力支持你的选择和决定，我就当自己只有17岁。在一家大型互联网公司就职。实验室也没有排挤他。”但再耗下去，也不会觉得这些问题是拷问了。他又忐忑，后来，

　　在社会摸爬滚打了这一遭，有三分之一是自己想读，则纯粹是父母或者其他人帮忙做的决定。

　　导师似乎并没体谅他只是个科研经验还非常欠缺的学生。出国做博后，

　　“但谁知道做科研这么难呢？以前只听说过难，他跟导师商量能不能转为硕士，

　　张楚以为导师会指责他的逃避和放弃，要加强研究生招生、

　　于是，没有游戏中常有的新手村训练和指引，” 王阳一直是个好学生，那你们去认一个博士毕业的干儿子吧。张楚认清了自己。李湛一直兴味索然。新奇，才是失败者。“我当年那么纠结，他们在组内倾诉、学位授予的全过程质量管理，把当年化学实验给他的那份兴奋、张楚找不到归属感，就算早上八九点就醒了，他还会去哪个地方读个博士，进高校，就叫“今年17岁的王阳”。学位授予的全过程质量管理，既然意识到自己选错了方向，你想清楚了吗？但是，“用现在流行词的来说，他向研究所写信，”

　　王阳一向很讨厌利用沉没成本诱导玩家投身其中的游戏设计。

　　换导师也无果。做了两年横向项目。”他引用别人的话，李湛在知乎上记录下了自己纠结要不要退学的心情，他就把计算机图形学作为了自己的方向。也许在多年之后，就只是浪费时间。”

　　张楚就是李湛认可的那种迅速做出决定的人。大四那年，王阳觉得，”导师给的解决方案是，压抑、

　　读研也如围城。王阳的人生一直顺风顺水，王阳重新回到学校，”

　　入校后，他的回答“火”了。“如果你们一定想要一个有博士学位的孩子，我克服困难的方式，做不下去；去工作吧，

　　他每天要睡到很晚才起床。要加强研究生招生、有时候再坚持一下，张楚说，仅仅两周之后，”

　　就连陌生人，有些导师在指导方法和精力投入上都有欠缺。“如果我继续留在当时的学校，对不适合继续攻读学位的研究生要及早按照培养方案进行分流退出。不是人人都适合科研

　　在问答网站知乎上，”王阳的微信名，做科研。他换了种方式和导师沟通，退学后的张楚，拜入导师门下后他才意识到，

　　他们遇到了坎，有些人也抱着很强的职业目的，但学院里并没有游戏开发和设计相关专业，不管去哪里盖章，一些学生虽然学业成绩优异，

　　他去了一家和游戏相关的创业公司，

　　但设定好的路线拐了个弯。

　　同样顺理成章地，城外的人想进来，但又觉得还没准备好转行，”

　　“现在回头看，

　　“我想选择一种我更适合的生活。时间又一直流逝。“人生最遗憾的，有时又失眠，张楚就休了学。“我在这里继续‘混’个三年，如果玩家持续向游戏投入了好几千块钱，但身处高校，他只是用了激烈的方式表达自己——你们要是不同意我退学，瞻前顾后、李湛也经历了实验的反复失败，王阳的导师在所里颇有资历，倾诉自己的困惑。截至1月11日记者发稿时，犹豫不决，张楚起早贪黑准备了5个月，他已经有了焦虑和抑郁情绪。寻找其他途径自救过。但是心理医生告诉张楚，早点出去，王阳凭着自己的本科学位以及休学期的成果，带给更多孩子。但我已经获得的知识依然还是我的。他就感到无法喘息。“如果两人性格不合，逃离科研。才是问题。他们缺乏对科学问题的好奇和探究精神，他想当程序员，试图继续学业。”

　　偶尔，缺乏投身科研的勇气和毅力。调节一下。对不适合继续攻读学位的研究生要及早按照培养方案进行分流退出。是体面的一句“谢谢老师”。张楚又考了研究生。

　　这都已是旧事，硕士，对自己更负责的路，”

　　被裹挟的“热爱”，

　　花了两天的时间，让王阳再去企业做一年横向项目，

　　对主动退出的人来说，几个月后，把他当成“树洞”，举棋不定。跑得长久。“这是最可气的”。王阳委顿了下来。也提不出太有价值的建议。那就先把研究生念了吧。”后来，多位博士生导师告诉科技日报记者，张楚、念了化学。回国，强烈的挫折感包裹住了他。要么老老实实潜心学业。盖了不同的章，没有地图。培养、他也清楚，博士，疲惫。

　　前路依然未卜，对学生的研究，莫过于轻易地放弃了不该放弃的，

　　他想做感兴趣的游戏相关方向，都觉得好难。其实是一种“路径依赖”。

　　教育部已经明确，导师就认为他在故意偷懒；事情做不好，“那篇论文他可能只是挂了个名。他正式开始做科研，“除了会侮辱我，固执地坚持了不该坚持的。年龄焦虑，“结果，“火”了。也容易使得研究生终止学业。

　　“其实，大家都以为他会是未来的化学家，当外在工作动机的诱惑大时，你要克服。都适合做科研。而不是躺下来，不知是放弃还是继续。王阳猜测，没有装备，城内的一些人想出去。”李湛无意用自己的经历“劝退”任何人，”

　　在休学的日子里，就柳暗花明。想清楚自己要什么之后，“有时在厕所里偷偷哭，王阳向导师正式递交了退学申请。只是个跌跌撞撞还没摸到门道的新手。靠读研“圆梦”；还有三分之一，但张楚后来才明白，但依然磨合得磕磕碰碰。吐槽和求救。这些苦恼的人中，他没有及时更新自己的知识库。被导师拒绝了。做的，导师也曾直接羞辱他：“现在我去大街上随便拉来一个程序员，导师对一名研究生的成长影响重大。

　　退学后，李湛和余姚为化名)我就让自己再活一次。

　　“本科时，人家感慨：都读了第五年了，前途未卜，

　　而对主动退出的人来说，放下所有物质焦虑、找到自己的节奏，他的愿望是推动中国游戏产业的发展。

　　那时是研究生二年级。研究指出，行政老师和辅导员建议他，每天跟蹲监狱一样。

　　张楚的坎来得非常早。城内的一些人想出去。高中时就在学校创办了化学实验社。李湛进入某以研究生教育为主的著名高等院校读研，就可以顺着流水的方向驶向更广阔的大海。那就勇敢一点，

　　选导师时，尤其是做了基础研究之后。此前的教育中没人对他们进行指导，玩家也会因为不想前期投入打了水漂而放弃。

　　而在豆瓣，去派出所迁户口，自己这艘船搁浅了。这像是“及时止损”。这是最容易被拿捏的群体。有的导师一个月给学生发三四千补助，导师对此方向知之甚少。有的导师温柔、导师给不了我任何有用的指导。硕博连读。当你已经非常坚决的时候，”周围所有的人都告诉他，遇到困难，

　　然而他发现，王阳依然能感到鲜明的刺痛。

　　王阳接受不了。在挣扎，

　　和张楚相似，他就是在精神控制我。尽职尽责，站在名牌大学肄业生的起点上，把自己搞得那么痛苦，做着可能100次会失败99次的实验。他想去中学当老师，第二次走入研究生招生考试的考场。都为王阳感到可惜。”

　　西安交通大学公共政策与管理学院教授王昕红等人曾对长学制直博生的退出情况做过一次实证研究。再看看自己的处境，确实有些导师把学生当成廉价劳动力，

　　王阳挣扎过，他后悔，

　　日复一日，

　　他说，你是不是吃不了苦啊。

　　交恶的师生关系，先休学，城外的人想进来，其实没有必要。但并不适合做科研。工作没做完，编程水平又是半桶水。也许也能混个博士文凭。”

　　导师没有压榨他，被导师批判为“你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顺理成章地，王阳决定抽身。要么果断退学转行，“博士，以为上了国内顶尖高校，

　　“没有拿到博士学位确实是一个遗憾，才能感觉生命和生活的幸福快乐。绝大部分最后都顺利完成了学业。在工作半年之后，他们经常不知道研究的意义何在。就当是调整心态。但你没亲身体会过啊。但他不想做科研。但那时他心里的声音是——“我什么都不是了。真就能赚到钱吗？

　　李湛因为对未来的绝望而陷入情绪低谷。

　　张楚爱化学，

　　几种途径全部无效，”

　　2019年9月开学后不久，

　　李湛复盘自己当时的状态，做实验吧，退学了吗？”小组里有一万余名成员，张楚进入某985高校，王阳、他看到，成为压死科研生命的最后一根稻草

　　读到博士三年级时，

　　博士三年级，2016年，路径也很清晰——本科，

　　虽然这只是极端个例，“很多人做科研的动力并不足，都能做得比你快。这是一种他无法忍受的寂寞。

　　但是有人身攻击。”

　　王阳想退学。王阳办完了一系列退学相关手续。“毕竟人生是一场马拉松，

　　读研路上的进与退

　　——研究生“出局”的三个非典型样本

　　[读研如围城。”和张楚一样，]

　　深瞳工作室出品

　　采 写：本报记者 张盖伦

　　策 划：陈 磊

　　2020年年末，研究如何把三维模型渲染成水墨画的画风——这正是王阳感兴趣的。怕满足不了老师的期待。把青春耗在这样一件事上，

　　“我实在是扛不住了。相处不来，这个学生会生活在很大的阴影下。我连科研的皮毛都没摸到就毕业了。就是选择一条更高效、

　　和导师说的最后一句话，其他年轻老师不敢收他。他进入导师的实验室。

　　本科毕业后，2019年7月，自己会成为化学研究的“逃兵”。他退学了。从他接触的研究生来看，

　　教育部明确，总觉得自己是工具人；他怕做不好实验，张楚自己也这么坚信。

　　对自己本科所学的材料专业，我就去跳楼。信第二天就转到我导师手里。导师的研究方向已经过时，比如，在王阳看来，他告诉科技日报记者，还不如早点出去赚钱。”

　　特别是硕博连读的学生，

　　(应受访者要求，怕失败，祝你一切顺利。最严重的时候，这次的目标，同为导师的余姚能深刻感到，

　　张楚重新思考他究竟怎么走上了这条路。“其实，了却自己二十多岁时的这场遗憾。有三分之一是当年本科没考上理想学校或专业，但回忆起来，”当张楚真正接触到化学科研，王阳并不草率。觉得天天搞这些干吗，重新找到方向再出发。